写不完24hrs不改名

*CP：柳生比吕士x仁王雅治

*平行世界线，现代

*Wonderland of paradox系列，18：00

早上醒来的时候柳生还有点恍惚。

昨天晚上他梦到了自己高中的课室，大约是放学后，课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窗外的夕阳斜斜地照进来，将整个画面镀上金红色的柔光，木质的桌椅在这光线里显得分外地温暖，空气里交织着风的痕迹。是朦胧而美好的青春，象牙塔里无忧无虑的时光。

除了黑板上密密麻麻的ELISA操作注意事项。

柳生差不多是被惊醒的。他睡意全无地坐起来，在床头找眼镜的时候想ELISA对高中生而言果然还是太可怕了。

多半是昨晚睡前又把策划书整个看了一遍的结果。

他看了一眼时间，叹着气从书架上抽出了那份在梦里都存在感很强的策划书。他今天要做的报告在商业意义上相当重要，但即使实验室要靠这场报告拿下一个规模和报酬都相当可观的项目，他还是一点都不想参加这种性质的会议，尤其是上一次他在另一个公司做免疫蛋白的相关报告时对方代表居然感慨起了实验动物权利之后。

然而根据主管的说法，凭他一看就很专业很精英很能镇场的一身正气，不去跟甲方辩论三百回合那是浪费，会让整个实验室遭天谴做不出实验数据的浪费。

“专心研究？不急不急等你读完了学位我们有很多好的项目给你做，但现在！现在实验室的生死存亡就拜托你了！”

在研究领域，很显然地，博士在读的柳生在一群博士后同事里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所以这一重任到底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尽管他很怀疑“生死存亡”这个表述的准确性。

柳生提前了十分钟抵达会议室，但不幸地发现投影仪好像出了一些问题。他一向很不擅长应付电子硬件，第五次拔掉USB线重新接上的时候他心想我宁可待在实验室做RFFIT。

“需要帮忙吗？”

客气友好的内容和漫不经心的语气组合在一起显得非常奇妙，柳生抬头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刚刚站到自己身边的人：“如果您方便的话。”

初秋的天气还带点热，这个会议也不至于隆重得要穿全套的正装。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只穿着衬衣，袖口挽着，伸手去拿遥控器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皙的前臂，腕骨处的线条透着流畅的美感。

来人三两下解决了投影仪的问题，然后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你是实验室的人吗？”

柳生点了点头，翻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在看到对方名片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很好，外聘顾问，不是甲方。

“非常感谢，仁王君。”

实验室前期已经交了很多资料，这一次的会议倒也不算麻烦。作为顾问，仁王提的问题相当专业，这多少让柳生有了一种终于能有人和自己进行正常交流的微妙愉悦——要把实验步骤里所有的专有名词向外行人解释实在是一件恐怖得足以让任何一个研究员怀疑人生的事情。

总而言之，整体来说还算很好。

开完会之后人陆陆续续地走了，柳生正在收拾资料，有人轻轻地按住了他准备拿起的纸。

“之后有时间吗？”仁王撑着下巴看他：“关于滴度检验，有点事情我还不太明白。”

虽然只有中午要开会，实验室还是给他批了一整天的假，何况外聘顾问写的报告对评估结果也确实很重要，柳生根本不需要犹豫，但他没想到从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出来已经快五点钟了。

单看外表的话仁王很容易给人留下懒散的印象，但他的思考方式相当缜密。这之间的鲜明对比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柳生想，否则之后的几天自己不会总是无缘无故地想起他。

接到对方说评估报告还差一点细节的电话时柳生看了一眼日历，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看见仁王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写完了整份报告。

仁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准备起身：“我去要杯咖啡……”

结果刚站起来就整个人晃了一下。柳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肩膀，皱着眉把他按回座位上：“仁王君，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仁王缓了缓，下意识地笑：“没关系，有点低血糖。”

柳生眯起眼：“那么我看咖啡还是免了。”

仁王叹了一口气：“好吧，听你的。”

柳生在前台要了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看见仁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单薄的衬衫下肩骨撑起的线条格外清晰，柳生不合时宜地想起刚才短暂的接触里它们分明的触感。

仁王撑起来接过杯子顺从地喝了一口，然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哪里来的葡萄糖？”

“我带的。”柳生在他对面坐下来：“刚才我就应该把你的电话录下来让你听一听有多不妥。”

仁王歪着头看过来，因为低血糖而略微有些迟钝的反应居然显得很无辜：“没办法啊，死线追得紧。”

啊，deadline。柳生想起自己去年期末前为了做实验数据在实验室待了一天一夜没出门的经历，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指责对方的立场，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么，我们这边的策划案是哪里有问题吗？”

仁王放下杯子点开文件：“唔……只是一些小问题。”

确实是一些小问题，这一次只花了不到一小时。鉴于仁王的身体状况，柳生决定提供一点友善的额外帮助。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

仁王合上笔记本：“嗯？”

柳生也收拾起了东西：“我希望你能顺利地回到家完成报告，而不是因为过度疲劳出什么状况。”

仁王眨眨眼，咬着纸杯的边缘含糊地笑起来：“好啊。”

他笑的时候眼尾异常好看，颇有一点神采飞扬的意味。柳生下意识地转开视线：“那么走吧，不然会撞上晚高峰的。”

晚高峰没撞上，但他们撞上了电车停运，出站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日光灯陆续地亮起来，照得每一个经过的人脸色都带着些奇怪的苍白。

不，好像不是灯管的问题。仁王突然弯下腰按住胃的时候柳生意识到对方的脸色确实很苍白。幸而他们已经几乎要到了，柳生从仁王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门，然后半扶着把人安顿在了沙发上。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仁王的冷汗已经完全浸透了衣服。这个状态下要问清楚药和水在哪里似乎不太可能，于是柳生只好自己进厨房找水壶烧水，然后翻出了自己随身带的药。

所幸药很快起了效，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仁王看起来好了很多，甚至有了闲心感慨：“你不像是需要随身带胃药的人，所以你是属百宝箱的吗？”

柳生研究了一下冰箱，考虑到自己的水平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拿出手机准备叫外卖：“虽然我并没有这个属性，不过谢谢，我就把这句话当成是夸奖了。药确实不是我自己用的，只是习惯而已。”

他推了推眼镜，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工作性质原因，总会遇上一些忙起来不太要命的。”

仁王自知理亏地耸了耸肩，探身从桌面把笔记本拉过来：“这不是快写完了嘛。”

“如果你不打算换一件衣服的话，至少把毯子盖上。”柳生看了一眼时间：“我恐怕要先走了。”

仁王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等一等。”

柳生在玄关停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记得这个项目审批之后负责人就不是你了？”

柳生回过头，仁王也抱着毯子看过来，眼神里毫不遮掩的试探和好奇莫名让他想起小动物。

“确实，正式研发是主管负责的。”柳生顿了顿，然后加了一句话：“所以我下周有空，你呢？”

仁王按了一下鼠标，合上笔记本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他笑：“有啊，我猜你不是要和我谈工作？”

柳生于是也轻轻地笑起来：“当然不是。”

是谈恋爱啊。

END

一个并不重要的注：

ELISA：酶联免疫吸附测定，一种免疫学常用的定性定量检测方法，操作比较复杂

RFFIT：快速荧光灶抑制试验，一种免疫学定量检测方法，操作非常复杂，结果非常飘忽，检验非常玄学

题目灵感是《洛神赋》的“彼何人哉，若此之艳也”，虽然我好像通篇都在跑题但我真的有尝试过写出狐狸的美貌的（闭嘴